江志璧的老师郑吉常(后中)
1979年邓小平接见拳王阿里
青岛拳击家杜学礼
青岛拳击家李嘉铮
江志璧和李启明
王铎长篇回忆录《一蓑烟雨》77:
《一蓑烟雨》
王铎 著
五、体育之花:青岛拳击
应该这样说,在1990年北京亚运会上,青岛出了两位力拔山兮的“洲际拳王”, 一位是王亚为,另一位就是于川,他们都是这届亚运会亚军。打那之后,青岛的拳击开始衰落了。
有一次,我与王亚为在四川路帝都饭店吃饭,说起这件事。他深有感慨地说:“青岛拳击只要一出好苗子,就会有国家和省队来争相‘认领’,这是肯定的。而真正在青岛队能够扛鼎的,可以说还没有。这种后继无人的现象,已经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。”
到了2001年,王亚为回青岛看望母亲。他见了我,又说:“青岛的拳击新秀确实近几年看不见了。在我们公安大学的拳击队中,就一个也没有。1998年在青岛举行的全国拳击比赛上,不管是哪个级别,山东队连前三名也没能进去,而我们武警队还拿了三个冠军。作为一个身在外地的青岛人,谁不想让青岛人多拿冠军 可是光坐在家里等,不培养,不出去选苗子,有什么用 ”
我与多年从事拳击教练的拳击家李嘉铮是好朋友。我就把王亚为的话对他说了,并对青岛拳击后继无人,缺苗子、断档的现状,多有忧虑。
李嘉铮笑笑说:“拳击事业,首先要从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抓起。再早了不行。再早,身体的骨架子还没长成,力量也不够,很难成才……”
当说到城市孩子为什么不喜欢拳击的时候,他说:“城里的孩子不像咱以前了。现在就一个孩子,都娇贵惯了,怕吃苦。你想想,整天家打得头破血流的,家长看着谁不心疼 再加上文化课那么紧,将来还得考大学,这就很少有涉足拳击的了。”
记得王亚为当时还说,青岛的拳击不仅选手断档,教练和训练器材都还不够用的。尤其是在新技术的研究和掌握上,比着全国的先进水平,还有一定差距。如果有机会,他很想在青岛成立“亚为培训中心青岛基地”,为青岛的拳击人才做一块铺路石。
叫我说,青岛乃是中国的“拳击之根”。据史料记载,拳击诞生于三千多年前的古希腊时代,是当时克里特岛上的一种争夺“头人”和“王权”的剽悍的格斗方式。后来,从贵族逐渐流入民间,成为一种选拔强者的体育运动。当时,这种游侠式的职业拳击家非常常见,他们聚众受徒,包打天下,称雄一时。
到了公元前688年,虽说拳击已列入第23届奥运会比赛项目,但这还不是现代拳击。现代拳击诞生很晚,为18世纪的英国拳击家布劳顿所首创,其拳击竞赛规则也产生于英国,后风行欧洲。
事实是,自1897年11月14日德国人占领青岛后,现代拳击也随之来到了青岛。当时,青岛的拳击运动还仅仅限于寓青的洋人和船员、水手等等。所以说拳击在旧时的青岛,实际上是一种“码头文化”或“水手文化”。
其实“拳击”一词,在青岛流行很晚,直到20世纪中叶才被广泛认知。如果你向老青岛人请教的话,他会告诉你一个让你看似可笑的英文名词,那就是“鲍克斯”。
话说“鲍克斯”打进青岛港,还是抗战胜利之后的美国水兵占领青岛的时代。那是1945年的秋天,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两万多海军陆战队官兵登陆青岛。老西镇人回忆说,从那以后,几乎是每个礼拜天,人们都能在前海沿儿,看到美国水兵在军舰的甲板上捣“鲍克斯”。
那个时候,白爷爷就经常到美国军舰上去收拾破烂。他说:“美国军舰上所有不要的东西,都叫‘美费’,就是‘美国费品’的意思。咱们上去的人,都叫‘包脏的’。咱们一上去,不管有用的、还是没用的,统统一阵子乱划啦,很挣钱。那时,就看见美国兵有捣‘猫克斯’的。”
白爷爷特别风趣,故意把“鲍克斯”说成是孩子们说的“猫克斯”。
他还绘声绘色地说,美国水兵玩腻了,就找几个青岛人来对打。一般是车轮战,几个青岛人打一个美国兵。通常的情况是,几个青岛人被美国兵打得鼻青脸肿,他们所得到的赔偿除了几美分之外,还扔给你几个肉罐头和几根红肠什么的。
但是,为了养家糊口,有些勇敢的青岛人还是不断地被“召”到了军舰上,与美国兵比赛。他们在与美国兵的比赛中,打掉了自己的惧怕,也捣出了自信心。
在美国大兵面前,他们似乎是“人肉盾牌”,而在闯码头的眼中,他们却是青岛的第一代拳手,是码头上的“老大”,是真正的拳击家。旧青岛有名的“八大锤”和“四小锤”,也都是闯码头的,他们应该是最早接触拳击的青岛人。
我认识的中共老地工于中夫先生,他当时就是青岛港的“八大锤”之一,你要叫他说,就更有意思了。他说:“美国水兵会捣拳击不错,也不是都会。像美国总统卡特,当时也是太平洋舰队的大头兵,二十啷当岁儿,也不会什么拳击。所以青岛人上去,也是找软柿子捏。碰上不会捣,也是给他兜头就是一顿烂皮锤,打得他们嗷嗷直叫!”
后来,青岛人还将美国兵的拳套带回了家,心甘情愿地当起了“陪练员”。于是,在盛夏的夜晚,只要你走在观海路和金口路一带,走在西镇的南阳大厦一带,你就会听到隔墙传来的嘭嘭嘭的拳击声。这就是青岛拳击历史的开始,是民族屈辱下的一段反抗者的自发的搏击运动。
回忆青岛拳击的历史,我们当然要翻一翻这段在洋人拳下呻吟的时光。但是,从这里面,我们看到了青岛人倔强、刚强、不怕强敌和争强好胜的性格。从那时起,青岛这座被几代殖民者统治过的海滨城市,就被称做是“拳击的故乡”,也是中国拳击的发源地之一。
青岛拳击,实际上经过了一个漫长而曲折的发展历程。我在与健在的老拳击家们攀谈时,他们都是这样描述青岛拳击史的。
事实上,在这些老拳击家们的心中,青岛的拳击生涯基本经历了从20世纪初的“启蒙时代”,到后来三四十年代的“探索时代”,到50年代至70年代的“民间时代”、80年代的“专业对抗比赛时代”和90年代以后的“职业化时代”。在这几个历史时期中,名家辈出,各路好手风起云涌,相继称霸拳坛,将青岛的拳击运动推向了高潮。
令人欣慰的是,解放后,青岛的第一代拳击家也多是新中国的第一代拳击家,有些还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支持和关照。当时,他们是以自己的个性、人品和人格魅力影响着中国拳击的发展,也创造出了青岛拳击界的一个又一个辉煌。
至今,岛城拳击界赫赫有名的“三驾马车”江志璧、杜学礼和于学恕,仍是大家念念不忘的。这三位拳师自20世纪60年代就开门授徒,且独树一帜,各领风骚,对于青岛拳击事业的推动和发展,立下了汗马功劳。现在,青岛的新一代拳击好手也多出自他们的门下。
在“三驾马车”中,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江志璧,艺名“瓦西”。他的名字在老青岛人心目中,可以说是如雷贯耳,声名显赫,是青岛的第一条好汉。他是用拳头打出了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。
有人说,一提到“瓦西”,就会使人联想到“翅鳞”、“涨颠”、“柴”和“展扬”这些青岛俗语,这话一点也不假。在这些俗语里,都有风光、桀骜不驯和目空一切的意思,并且广泛运用于“文革”时期。
在四方区东部的一幢新型公寓楼里,我们见到了被称做“瓦西”的江志璧。江先生那年65岁了,个头不高,鬓发斑白,仍旧还保留着往日“包打天下”的拳击家风范。我们的谈话是从“瓦西”这个艺名的由来开始的。
江志璧说:“在我20岁的时候,就去了济南,被选到了山东省体育训练队。那是1957年,咱们国家与前苏联的关系非常好,所以在省队里流行起俄罗斯名字。我当时就起了‘瓦西’这个名字。其实,别人也起过相应的名字。如后来四中的体育老师王可豪名叫‘费加’、十九中的体育老师佟继正名叫‘阿辽莎’,还有当时省队著名短跑教练黄保华,名叫‘桃K’。这些人当时都和我一起在省队待过,所以都有外国名字。只是后来,我在四方搞拳击出了名,大家都知道我叫‘瓦西’,别人的外国名字就很少有人提了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叫‘瓦西’呢 ”我不解地问。
他说:“那个时候,有部苏联影片叫《列宁在十月》,里面有个列宁的警卫员叫‘瓦西里’。这人个子高大,会捣拳击。所以说就想学习他,起了‘瓦西里’这个名字。”
我开心了,因为我也看过这部影片:“不过,‘瓦西’和‘瓦西里’,还是有区别的。为什么又成‘瓦西’了呢 ”
他笑了,点点头说:“本来,我们在省集训队的时候,都彼此叫外国名字。平时在一起,大家说起话来,也很少互相有称呼的。就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和开会、外出训练上车的时候,在楼下吆喝名字的时候最多,也扯着嗓子硬喊。这一喊不要紧,‘瓦西里’,就喊成‘瓦西’了。后来,他们都说,喊你‘瓦西里’,太别啦嘴,喊不出来。就是喊出来,也听着像叫你‘瓦西’了。所以,你快叫‘瓦西’算了。 ,从那以后,大家就叫我‘瓦西’了。没想到,这个名字一直叫到了现在。”
我又问:“那你,个子不高,也不是五大三粗,怎么就成了山东省拳击集训队的了 是你从小就喜欢拳击吗 ”
他说:“我刚到省队的时候,还没有拳击这个项目。我从上中学时起,就是青岛市的撑杆跳冠军,所以最先进的……是省撑杆跳集训队。撑杆跳这个项目,不能是大个子,但臂力要好。还有,在练撑杆跳之前,我的长项是游泳。从国棉三厂子弟小学,到青岛十七中,我拿过好几届青岛市中小学运动会的游泳和体操冠军。到了20岁左右,我的臂力和腹肌已非常发达,所以是练撑杆跳的好苗子,就这样,又一直练撑杆跳了。”
此时,江志璧陷入了深思。他说:“我们国家最早提倡拳击运动是1958年。我们这些人可以说是新中国第一代拳击选手。”说到这里,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,“中国的拳击运动可以说是贺龙……贺老总最先提出来的。他当时主管国家的体育运动,并决定要在1959年的第一届全国运动会上设立拳击项目。所以,到了1958年的下半年,我就因为小臂特别有力量,被选到了山东省拳击队。当时进拳击队的青岛人,除了我还有杜学礼、赵国铭等人。山东省拳击队成立后,我们立即被派到了上海,参加了华东拳击训练班,指导教师就是有名的‘亚洲毒蛇’郑吉常。”
俗话说,名师出高徒。江志璧灵活多变的拳法和突如其来的勾拳,确实得益于拳击家郑吉常的真传。
说到郑吉常,江志璧还给我讲了一个“郑吉常拳打洋人”的小故事。
那是20世纪40年代,在上海摆拳击擂台的常常是大鼻子洋人。刚刚从澳大利亚回国的郑吉常,当看到中国人被打得头破血流、鼻青脸肿时,奋起跃上拳台,只几个回合,就实实落落地把那个大鼻子洋人打得血流满面,匍匐在地。
当时,台下的观众误认为郑吉常是日本人。不仅没有给掌声,还提出了质询。郑吉常大声说:“我是中国人,我是一个归国华侨,我的名字叫郑吉常。”他的话音刚落,台下就成了欢呼的海洋。郑吉常也从此成了第一个能够用拳头打败洋人的中国人。
江志璧说,自从跟随郑吉常学习拳击之后,他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拳击事业。多少年来,他没有一刻离开过拳击,连做梦……也是拳击梦。
只可惜不久之后,在南京的一次全军拳击比赛上,发生了一个拳手被打死在拳台上的事情。这件事,汇报给了周恩来总理。周总理立即指示,拳击项目,如果没有很好的保护措施,最好暂时停一下,先不要在第一届全运会上比赛。
江志璧说,当我们听到国家取消了拳击比赛项目的消息时,非常悲伤。但是,国家体委没有说从此不搞拳击了,还下文件告诉各省体委称,省内和地区可以搞拳击比赛,但要保证运动员的人身安全。
“后来的事情,大家就都明白了。”江志璧无限感慨地说,“紧接着就是三年暂时困难时期,再加上‘四清’和‘文革’,一下子就把拳击荒废了整整20年。可是,我们这些当时刚刚被选拔出来的拳击选手,并不知道这些。谁也没有前后眼,我们也不知道拳击比赛会一拖再拖,拖了这么久。所以,我从那时起,仍旧是每天坚持训练,盼望着有一天能登上拳台,为祖国争光。”
1960年,江志璧被分配到了新疆体校当体育教练。1962年,为了就近服侍母亲,他不得不调回了青岛,开始了在宣化路51号院里的民间拳击生涯。没有多久,他的拳击名声大振,以拳会友,成了他主要的业余生活。
在江志璧的拳击故事中,最有传奇色彩的是,发生于1968年夏天的他和姜通的那次“两江大战”。这个“两江大战”,可以说是青岛业余拳击盛极一时的真实写照。
姜通本是山东省足球队的优秀边锋,膀大腰圆,臂力过人,也爱好摔跤和拳击。1968年江志壁到莱芜路的朋友富成建家玩的时候,与姜通相识,在座的还有王凯华、王加良和张继良。
这时,有人说闲话,提议让江志璧与姜通打一场拳击比赛,认为如此的两强相遇,棋逢对手,一定很好看。
江志璧说,当时碍于情面,他们俩都只是勉强同意了。
这一同意不要紧。接下来,朋友们就给选比赛场地了。一开始,他们怕有人声张,弄得人太多了不好,就选定在青岛九中教室里进行比赛。后来,他们俩去看了场地之后,感觉地方小了些,就又改在了第一体育场的排球场。
江志璧说,其实,他们的这次策划,满打满算才只有几天的功夫。但是,这个消息却不翼而飞,不胫而走。过了几天,几乎轰动了整个岛城。
当时,青岛市业余学习拳击的约有上千人,分布于市内的大小院落、学校、山头和公园。他们一听这个消息,眼珠子都红了。因为大部分人,都没见过真正的拳击比赛,都想一睹“瓦西”的风采。
可令人想不到的是,在那个夏天的中午,当江志璧来到了第一体育场前面排球场的时候。一看,好家伙,里里外外坐满了人,围观者竟有两千多人,而且青岛市体委和市公安局的人也都赶来了。有些人还是乘坐着大卡车来的,声势之大,前所未有。
没办法,负责比赛的朋友们怕出事,怕惹出麻烦,只好另改场地,将他们安排到了不远处的室外足球场。
江志璧还记得,当时,刚下过一场阵雨,足球场非常泥泞,人踩在上面呱叽呱叽的,根本不适合拳击比赛。怎么办 这下他和姜通都没了主意。
正在这时,有人建议:为了安全起见,最好改天举行。并且说,这个室外的足球场还没有看台,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尽管围了一个大圈儿,但还是你推我搡、挤来挤去不好管理。没办法,负责比赛的朋友只好当场宣布,比赛改日举行,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肇事。
于是,这场孕育了近一个礼拜的“两江大战”,就在这样一种不规范的比赛环境中流产了。
看官,几天之后,有些不明真相的青岛人还到处宣扬说,他在汇泉体育场看到了岛城最高水平的拳击大赛。还说“‘瓦西’和江志璧打起来了,江志璧不行,叫‘瓦西’好捣!”
哈哈,看官,我当时也跟着这么宣传过。因为那时,知道“瓦西”的人很多,而知道江志璧是何许人也的,并不多。当时,孩子们打起仗来,动不动就说:“俺老师是‘瓦西’,你敢不服 ”
江志璧后来评价这次“两江大战”时说:“当时的拳击比赛时兴‘单挑’,非常文明,没有仇恨,只是比一比输赢,可惜那次由于人太多了,没有比成。如果像现在拳击馆这么多,条件这么好,这场比赛一定很卖座。”
看官,江志璧培养的徒弟,非常多。有名的有潘锡仁、徐乃山、陈占元、陈同生、孙桂玉、于川和江石春。于川是1987年的全国冠军和1990年北京亚运会的拳击亚军。江石春是江志璧的侄子,也曾在1983年全国四城市拳击对抗赛中拿过冠军。
我曾经问过江志璧,我说:“你个子又不高,出门在外,你就没碰上找事儿打仗的吗 ”
他笑笑说:“一般的是碰不上。我的徒弟很多,社会上也都知道我,谁没事来惹乎你 不过有一次,我到朋友家去玩,晚上回来晚了。一个人走到了普集路上,刚下过一阵小雨,地还湿漉漉的。就看见前面从马路对面走过一个人来,个子很高,也很魁梧,看样子有四十来岁。他拦住我要钱,说是要买烟抽。我问,你是干什么的 他说他是港务局的老搬,是旧中国港上有名的‘三十六友’之一。他不说这个还没事,一说这个,我一听就火了。”
听江志璧说到这里,我也来情绪了。
他继续说:“我说,你拦路抢钱,也不看看时辰,也不看看你爷爷是谁 他一听也火冒三丈。挥着拳头,上来就打。我没多打,只是一拳,就挫到了他的下巴上。打得这伙计一个跟头跌倒在地,老半天没爬起来。我问他,还打不打了 他躺在地上捂着嘴说,他不敢了。 。我说,我打得就是你这个‘三十六友’!”
我问:“他为什么不敢打了 ”
江志璧笑笑说:“还打什么,门牙都掉了,半边子脸都肿了。我这小臂的爆发力太强了,他受不了。 。”
看官,江志璧太滑稽了。他讲故事的时候,有时还左右摇晃着头比划两下,很形象,很有拳击范儿。
老来的江志璧,我又见过几面。一次是2009年,我主持举办春节萝卜会的时候,为了评选“中国力士王”双人拔河大赛,请他做了主任评委。其他青岛各路武林名宿,也悉数到场。如武术家张万福、赵永昌、张炳斗、李梓麟和李启明,还有柔道教育家何立刚,再有就是拳击名家杜学礼和苏宁。
看官,与江志璧的身巴骨相似的,捣拳击也名声在外的,还有苏宁。
今年算来,苏宁也已古稀有余了,但他还是像当年那么清秀英俊。只是岁月的烟云已经遮住了他往日的辉煌,连他自己也已经很多年没有摸摸拳套了。
江志璧说的“单挑”,老拳击家杜学礼体会很深,他告诉我:“‘单挑’原来就是青岛港老码头上的行话。意思是一对一地打,谁最先打倒了谁,谁就获胜。到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,‘单挑’在青岛港就很盛行了。”
是啊,当时两个拳手在马路上相遇,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服不服 不服,‘单挑’!”
的确,当时西镇的几大公馆、西广场、西大森的英雄好汉都曾与苏宁“单挑”过,他作为继江志璧、杜学礼和于学恕之后的新一代拳师,便是以“单挑”而崛起的一方霸主。
其实,苏宁的父亲苏广海在解放前夕就练过拳击。苏宁的拳击可以说是家传,也可以说是自创一派。
1965年,14岁的苏宁就在青岛十二中跟随原山东省击剑队队员张维良练习击剑。由于苏宁的身体素质好、身法好、动作灵活快捷,所以很受张老师的的喜爱。
苏宁说,本来,他在中学学习击剑,目标是要通过击剑进山东队或国家队。但是,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,“文化大革命”就开始了,他的击剑梦也就破灭了。
苏宁改行学拳击,最早是一本来自前苏联的拳击教科书《少年踏上拳击台》给他的影响。他说,凡是读过这本书的人,都会被这种勇敢者的运动所深深地吸引着。后来他还读过《拳击入门》等专业书籍,对于拳击的兴趣就更浓了。从1969年到1971年,他就与申芹华和孙志伟等一起,在黄岛路“二号院”训练拳击。
申芹华,我们都叫他“小沈”,比我大几岁,拳法勇猛,力量十足,腕力过人,也是我的好朋友。前些年,听说他已故去了,令人痛心。二十多年前,他就对我说:“苏宁是一个很喜欢动脑子的拳手。‘文革’后期,他就已经摸索到了勾拳是如何发力的,如何激发发力点,最后给对手以致命一击……”
苏宁说:“因为我不是个五大三粗的身材,所以当时主要是从鞭梢具有千钧之力的原理,来理解拳击打出去之后所产生的强烈震动。也就是说,我总在研究以小个儿打大个儿,以弱胜强的道理。”
孙志伟说:“苏宁当时是以出拳速度快、灵活、有迎击拳而著称。所有被他打倒的大个儿,都是被他下蹲接上勾的组合拳打倒的。他当时的体重是57公斤,而他举起的杠铃却达到了90公斤。这在现在的青年人来说,也是很难达到的成绩。”
当时青岛港武林界流行着“李天恩的小臂,王家梁的腿”的说法,而苏宁的勾拳也是远近闻名的。他不仅自身拳艺高强,而且还培养了不少徒弟。在那个年代,江南饭店、前卫饭店、李村路饭店,都成了他们“单挑”的拳击台。他的徒弟徐国龙、孙甲连、徐茂荣,都曾与于学恕的徒弟单桂柱、曲建民、蔡新华和杜学礼的徒弟王其良、李学进和李慧忠捣过“鲍克斯”。当时的青岛,可以说是英雄辈出,拳击运动红红火火。
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,苏宁还与李嘉铮创办过青岛市市南区拳击协会。罢拳多年的苏宁,2001年又重操旧业,在广饶路上,一度创办起青岛市重竞技体育健身俱乐部。
苏宁说,他不能再离开拳击运动了,他要为青岛的拳击事业而奋斗。近年来,苏宁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中国拳击,几乎每个礼拜天的中午,他都要亲眼看一看中央电视台直播的“世界拳王争霸赛”。他认为中国拳击运动已经受到了国人的普遍关注,中国拳击的春天已经到来了。而在这个时候,青岛的拳击运动应该有所建树,尤其是青岛的女子拳击运动,应该独树一帜,打出一片新天地来。
如果说,将解放后的30年作为青岛拳击事业的准备阶段的话,那么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,青岛的拳击就开始进入了它的辉煌时期。老拳击家杜学礼对此可以说是功不可没。
人有说,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,江志璧是青岛的“拳击教头”和教学名家的话,那么杜学礼就是青岛拳击运动的优秀组织者和策划者。
杜学礼说,青岛市真正的民间拳击比赛开始于1979年。也就在这一年,邓小平接见了世界拳王阿里。这件事虽然发生在北京,但是中国拳坛即将打破沉寂的钟声已经敲响。
在杜学礼家里,他还找出了当时的许多老照片给我看,他说:“当时四方区体委的于化显和江志璧找到了我,我们对拳王阿里的到来非常振奋。于是,我们又约了34中的体育教师赵国明,一起研究。江志璧说,要组织‘青岛市业余拳击比赛’,请我当裁判。我当时对拳击的裁判规则也不太懂,咱们国家在当时也没有一本有关于拳击裁判的书。但是,我很高兴地接受了他的建议。因为这是青岛拳击界的盛事,是全国正式恢复拳击比赛之前的首次地区性比赛,比赛定在海泊河体育场举行。”
当时,海泊河两千多人的体育场,座无虚席。这场比赛实际上是江志璧的徒弟和杜学礼的徒弟的一场大赛,被称做是“市南和四方”的对抗赛。自打这次比赛后,青岛的拳击人才纷纷在中国拳坛登台亮相,其放射出的五彩光芒整整持续了十多年。
杜学礼回忆道:“随后,中国拳坛主要是以青岛为龙头向前发展的。从1983年全国四城市拳击邀请赛开始,到1984年8月在青岛举办的“东方杯”全国拳击邀请赛,这期间,最先冒出来的就是以江石春和李嘉铮为代表的青年一代。其中,李嘉铮不仅在前三届全国比赛上拿了冠军,而且直到后来1988年的“富奇杯”拳击赛,他也拿冠军,一直连续拿了10届全国冠军。李嘉铮可以说是青岛拳坛第三代的优秀代表。他不仅为青岛人争得了荣誉,而且矢志于青岛的拳击事业。”
1985年5月18日,世界拳王阿里再一次应中国民间拳业组织的邀请访问了上海。在阿里到来之际,杜学礼与青岛的拳坛好手李嘉铮、常进良、于伟、邹荣、马希寅、王志坚和王起亮等也纷纷抵达上海,前去参加了与阿里的见面会。
会上,杜学礼还代表青岛拳击界作了重点发言。西镇住东平路的拳手常进良,还在阿里访问上海精武会时,邀请阿里签字留念。
杜学礼说:“阿里说他非常喜欢青岛。他的中文秘书和翻译,就是当时很有名的小说《刑警队长》的作者王亚平。阿里通过王亚平告诉我们,他希望在青岛创办一个‘中美拳击友好协会’。他还要在青岛投资,推动中美拳击事业的交流。不久,阿里派了他的经纪人来青找到了我们,但是因为我国当时有些政策不允许,最终没有实现阿里的这一愿望。”
看官,1985年8月,由杜学礼担任组委会主任的青岛“五金杯”全国拳击邀请赛,是当时全国人数最多、规模最大的一次比赛,也奠定了青岛在全国拳击界的龙头地位。
之后,除已经崭露头角的江石春、于川、李嘉铮、于德顺、刘安魁、王海刚和孙魁福外,还涌现出了王亚为、赵书鹏、陈尧立、司建占、马群、王立海和宋效臣等一大批拳坛新生力量。
看官,当年如果世界拳王阿里能够在青岛真正办起“中美拳击友好协会”,相信青岛的拳击事业一定会大放光彩。现在,拳王阿里已故去整整五年了,相信总有一天,青岛人会实现阿里的这一夙愿,将这一勇敢者的运动推向世界。青岛不是没有人!青岛有人,青岛人的拳头从来都是钢浇铁铸的。(21)
意大利足协宣布,从下赛季开始,如果意甲争冠球队最后积分相同,将进行冠军附加赛。
意大利足协周二证实,从2022/23赛季开始,意甲将设置冠军附加赛。争冠球队若积分相同,将进行附加赛,如果比赛在90分钟内打成平局,两队将进入点球大战,没有加时赛。新的模式将取代以前的排名方式,不再比较相互战绩、净胜球、总进球等。
北青网综合央视网体育
据全市场网报道,意甲联盟正考虑引进新的同分排名规则,对两支球队积分相同并排名榜首的情况(in caso di arrivo di due squadre a pari punti in vetta alla graduatoria)进行排名。
从下赛季开始,如果出现榜首两支球队同分的情况,将不再采取现有(比对相互战绩、相互净胜球、总净胜球)规则,而是将让两支球队进行附加赛。
两支球队将通过“争冠附加赛”来决定最终的排名,目前意甲联盟已经提交了这一提案,意大利足协将在7月8日对此提案进行研究和确认。
(铁甲钢拳)
二月的武汉,天空中弥漫着雪花的味道,虽然是微风,但也能刮的脸瓜阴阴疼。一个身材中等,穿着汉服,扎着发髻的中年男人背着锄头疾步走去,脸上的胡须遮盖了几乎半边脸,唯有那犀利的眼神透露出坚毅的光芒。
为了孩子们上学的路能早日修通,他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怎么休息了,连胡须都没时间打理,他的妻子虽然支持他的信念,但是看着心爱的男人日渐消瘦,体力越来越差,也是心里暗暗着急。但他了解自己的男人,这个时候劝他,无疑是徒劳的。况且为孩子修路,也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。为了支持男人,她也经常出现在修路的场地,帮着修修补补,倒茶递水少不了。周边小区的居民也有不少响应,但是能坚持下来的不多,最多坚持三五天就倒下了,唯有他还在坚持。
这天微暗,他正在轮着锄头挥汗如雨,袋里的电话响了,他放下锄头,接通了电话,电话那头正是业委会主任周成打来的,说业委会有人闹事,请他回来处理一下,他挂了电话,扛着锄头就往回赶。业委会主任虽然是周成,但是大小事情都要跟他商量,所以他不敢怠慢。
借着昏暗的路灯,他一路连走带跑往回赶,心想照着这个速度,小孩上学的路还不知道什么能修好。
不觉间,他就回到了小区的业委会办公室。业委会主任周成端着一杯热水迎面递过来,他接过来喝了一口,然后就问什么情况。周成口若悬河起来,把事情的原委细说了一遍。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,小区有一个商户叫郑来,有一定黑社会背景,平时在小区欺行霸市惯了,所以占公家便宜是家常便饭,他在小区商业街有一处房产,房产旁边的空地被他霸占多年,等于说一个房产硬是变成两处房产。小区居民投诉多次,但是上一届业委会跟郑来串通一气,硬是让郑来逍遥了多年。这次新的业委会上台,就是整治这些歪风邪气,还小区一片清朗天空。前些天业委会已经向郑来下达了最后通牒,勒令他拆除违规建筑。郑来刚才已经来业委会找周成闹了半天,说他已经占有那个地方好多年,以前没人管,现在也不会让人管,谁敢管就揍谁。
听完周成的话,他喝了一口水,放下杯子,叫周成一起去郑来那里一趟。周成关上灯,锁好门,就跟他一起走向郑来的店铺。
此时正是春节过后没多久,傍晚的小区人不多,开业的商铺不多,灯光透着一股寒意。郑来的商铺就在当头,很显眼的位置。他们二人来到郑来的商铺,看着门虚掩着,周成快步上前敲门,里面传来郑来的声音,“谁啊”,周成报上名,只听到郑来不阴不阳的声音,“原来是周主任啊,我马上出来。”
等了五分钟,郑来才款款走出来,开口就说,“你们如果是要我拆铺子,没商量”,周成好言相劝,郑来毫不理会,周成也没办法,只有看向他。
他看着郑来,说:“郑老板,请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拆除,过时我们会采取强制手段”。郑来听后暴跳如雷说:“你跟我采取强制手段,我玩手段的时候,你们还在玩泥巴呢”。说完还用蔑视的眼神扫向他,“请你说话尊重点!”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。郑来却来劲了,“小瘪三,别把鸡毛当令箭。”周成这时候拉着他,“孙哥,我们已经通知到了,后面就不能怪我们了”,然后拉着他就准备走。没想到郑来伸手一拳,正打在他的脸上。
他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,顿时疲惫的身体被激活了,他抡起拳头就向郑来砸去,顿时两人你来我往,像拳击赛那样。周成在一边,劝也不是,躲也不是,急得直跳脚。
直到110的过来,两人才算停手,两人鼻青脸肿,虚脱了,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。三人被警察带走问话,当夜就和解放回家了。
可是人的险恶,往往是好人想象不到的。一个星期后,郑来就做了一份验伤报告,说受伤严重,向法院起诉了。然后他被警察带走,传唤,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将他逮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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